刘景森‖秋日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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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乡愁是田野里蛐蛐的鸣叫，秋日的乡愁是孩子们仰望天空，静观云卷云舒，任由思绪飞扬。
秋天，肆意欢叫了一个夏天的一池青蛙静默了，自鸣得意尽情撒欢的一树知了哑然了，只有秋虫蛐蛐在低吟浅唱，如泣如诉，像是担忧冬的突然来袭。
秋天，花儿谢了，叶儿黄了，悲凉悄悄袭向大人们心头，但少年不识愁滋味，对孩子们而言，仰望天空，驰骋想象的最佳时刻来了，那变幻的白云，一会儿是腾飞的巨龙，一会儿是奔驰的野马，一会儿是吃草的小羊，一会儿是饮水的老牛，一会儿是打坐的观音，一会儿是曼舞的仙女。天空是画布，白云是笔墨，想象是画笔，挥毫泼墨，任性写意。
秋日的乡愁是母亲烙制土月饼的甜香，是煮一锅芋头、花生的回味无穷，是父亲饮一杯庆丰收的烧酒后的惬意无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中秋节是重要的传统节日，其隆重程度仅次于春节，民间素有“八月十五小过年”之说。家人团聚，围桌而坐，吃月饼，喝美酒，品佳肴，话家常，可谓“举杯赏明月，欢乐一家人”。那几年，成品月饼是稀罕之物，存量极少，一个月饼掰成几块分给我们兄妹三人，自然是吃不痛快，母亲为了弥补这种缺憾，常常亲自制作土月饼。事先把适量面粉上锅蒸熟，用猪大油、鸡蛋和面，做剂子，把炒熟的花生米去皮，用擀面杖擀碎，加上白糖或红糖，有时再擀上几页饼干，做成馅料，包好，用特制的月饼模子磕出来，放在大锅(后来用平锅)中，暄和草慢火烙制。母亲自制的月饼，酥酥的，香香的，甜甜的，丝毫不比成品月饼逊色。
当然，挑逗我们味蕾的还有那一锅热气腾腾的芋头、花生。芋头粘而有面，味微甜，花生，老家叫果子，刚薅出来时，从鞅上择下来，洗净，捞在大锅中大火煮，剥开皮，慢慢嚼，其味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中秋节又是庆祝丰收的节日，玉米，花生等农作物多在这时成熟收获。父亲望着一年的劳碌换来了累累硕果，自是喜上眉梢，借着佳节，斟上几盅白酒，仰头，“吱”地一声，一饮而尽，特别有幸福感。
秋日的乡愁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秋日的乡愁是红彤彤的柿子压枝头。
老家的粮食作物主要是有两茬，一茬是冬小麦，一茬麦茬玉米。不像高密，种高粱的已是极少，满坡郁郁葱葱的玉米就是我们的青纱帐，像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秋风掠过，沙沙作响，这是冬天来临前田野中的最后葱绿，弥足珍贵。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乱赶集”。八月底九月初，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在农家，或小院中，或房前，或屋后，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恰似一个个小红灯笼一般，平添了不少的喜庆气氛，冲淡了深秋的肃杀凄凉。柿子树，因其有“事事(柿柿)如意”的寓意而倍受人们的青睐，在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栽植。柿子不但可以点缀美化环境，而且因味道甜美、营养丰富而格外受人钟爱。熟柿子分两种：一种是自然熟的，叫烘柿;另一种是柿子发黄但还没熟时，通过人工脱涩而成的醂(lan)柿子。前者又叫软柿，适合老年人食用；后者叫硬柿，脆而爽口，年轻人更喜欢。
老家的院子里至今仍有一棵柿子树，深秋季节，果实挂满枝头。每到这个时节，父亲就会小心翼翼地把黄灿灿的柿子采摘下来，交由母亲。母亲会连忙熬夜把它们醂好。这个过程，母亲是睡不了个囫囵觉的，不时地起床来，续续锅底的柴禾，翻动翻动柿子，调试一下水温，每晚起个十次八次再正常不过。前几年，母亲身体还算壮实，我和妹妹上班忙，有时，周末也难得回趟老家，母亲便会用纸盒装满醂好的柿子，起个早五更，乘坐乡镇公交，颠簸八十多里路到县城给我们送柿子。
秋天是开学季， 秋日的乡愁是小学生背起花书包奔向学堂的一路欢歌，秋日的乡愁是大学学子把挂念和希冀装满行囊，望着车厢外渐行渐远的家乡，萌生出几多不舍和惆怅。想起自己背起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抱着父亲做的小板凳，到一个叫“大庙”的地方去上学时的小小兴奋，也想起读大专时，想家想得偷偷哭泣，那个当年极力逃离故乡的我，如今，面对故乡的一草一木却倍感亲切。
秋风习习，乡愁浓浓。
作者简介
刘景森：
山东诸城人，诸城市作协会员。教书育人为主，文字点缀生活。作品先后在《诸城文学》《齐鲁文学》《婺江文学》《西狐文学》《孝南文学》等网络微刊以及《中国食品报》《潍坊日报》《潍坊广播电视报》《今日诸城》发表。追求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最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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