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小说 | 柳洪昌:女儿的婚事

女儿的婚事
柳洪昌
邻居老李家有三个女儿,个个都是我们院里的美女,追求者众多。大女儿叫香云,结婚时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大女婿是老李战友的儿子,两人又是儿时的玩伴,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香云在医院是妇产科医生,女婿在机关工作,两人互敬互爱,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是最让老李省心的一家子。这不,去年大女婿又当上了局长,这也成了老李心中的骄傲。二女儿香菊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们的母亲,已经因病去世两年多了。老李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面对两个没娘的女儿,老李觉得,他有责任帮女儿把好这一关。所以,香菊的婚事,一开始就遭到了老李的强烈反对。他并不是嫌贫爱富,也不是嫌小伙子没学历。就是觉得他虚浮,不实诚,做事不踏实。没想到一贯文静内向的香菊,却采用了最激烈的方式表达了对她父亲的不满。她把自己关在屋里,谁叫也不开门,选择了自杀。幸亏家里没有农药,香菊是用水果刀把自己的手腕子割了很深的一道口子,血流了一地。香菊的自杀未遂,对老李的打击和震惊是巨大的。之后,老李再也不敢反对香菊的婚事了,更不敢用言语苛责香菊了。父女的关系,也陷入了一种紧张状态。香菊出嫁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女婿想抱她上车,香菊却突然给老李下了一个长跪,她哭了,老李也哭了。当女婿双手抱起香菊走向门外时,老李泪如雨下。在场的亲戚朋友以为;香菊是怀着对父亲的恨离开这个家的,她是用这一跪斩断了父女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但人们想错了,香菊出嫁之后,对他父亲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老李对香菊的态度也同样发生了转变。父女两人或许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思念对方;香菊一定会想起父亲的养育之恩,想起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艰辛和不易。后来,香菊有了孩子,常言道:养儿方知父母恩。老李呢,他也会在许多夜晚,和衣躺在床上,很久很久,然后用一声沉重的叹息结束一天。他肯定是后悔,后悔没有给香菊这个早熟,懂事,坚轫,勤劳的二女儿多一些理解,少一些言语上的伤害。现在,香菊已出嫁十多年了,她的儿子也读8年级了。她的女婿也由之前的小包工头,发展成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老板,但她过的日子却末必幸福,起码,从邻居们的角度看,香菊不幸福。因为她的女婿经常夜不归宿,甚至有风言风语:老板有了小三儿。这一切,老李都看在眼里。但老李没有在香菊的生活中再说过一句责备的话。老李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常言说得好: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小时候又黑又瘦的三女儿香秀,一晃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并以高分考取了河北师范大学。在她读研三的那一年,一位医生走进了香秀的生活。他毕业于医科大学,聪明帅气,能说会道,显得很有才华。从很多方面来说,他和香秀都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但他们的爱情,同样遭到了老李的强烈反对;老李甚至不让那医生进家门。说起来,老李反对这门婚事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认为医生不孝敬。因为他通过熟人,打听了医生父母是两位老实巴交的下岗工人。多年来,男人靠着打零工,女人靠着捡拾废品度日,含辛茹苦,愣是把儿子供到了大学毕业,并托人进了本市最好的医院。按说老两口应该逐渐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儿子工作几年后,从没往家里交过钱,更可恶的是嫌弃家里条件不好,不乐意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外面租房子住。老李觉得,假如香秀嫁给这样一个不孝顺父母的人,今后注定不会过上好的日子,婚姻更不会美满幸福。然而,香秀深深地爱着那位医生。香秀的性格是个烈性子,她不会像她二姐香菊那样以死来对抗,而是坚定、高调地和医生交往。并宣称,非他不嫁!老李有了二女儿香菊的教训,只好妥协了。无奈地说:“你们都大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你们将来别后悔。”香秀出嫁后,老李接受了这一现实。他对小女婿一样地疼受,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仿佛过去从没对立过。 后来,香秀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开始,医生迷上了赌博,后来又传出和护土关系不正常。一天夜里,医生值班。香秀把孩子哄睡着之后,自己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向内心十分自信的她忽有一种不安的惊悚,她想起了大姐那天说过的话:“对他,你不能太放心了……”夜已经很深了,香秀敲了敲医生值班室的门,室内随即传出医生的声音:“等一会儿!”十几分钟后,却是一位女人先开门走了……最终,香秀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离婚时,香秀什么都不要,说是净身出户,但坚持要孩子。老李说:香秀啊,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那一刻,老李的眼里含着泪,心里仿佛在流血。邻居们私下里议论最多的还是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李是以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能透过人的表象看到本质。从此,老李不再责备和开导女儿们,她们都大了。

编辑 |丁春梅 审核 |徐莲华
柳洪昌柳洪昌,笔名:韶年,衡水市人,爱好文学,自2017年开始习作,至今已在报刊和新媒体发表作品近4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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