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梨花压海棠(一枝梨花压海棠)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一局

曾很长一段时间,我对“一枝梨花压海棠”这句诗有很大的误解。由于《洛丽塔》的翻译也作《一树梨花压海棠》,我总以为它的意思是,在一片艳红的海棠花之间,一枝梨花却显得更加诱人。进而觉得它把少女写得透彻。直到三年前读到苏轼的原诗,才发现这句诗对的是“苍苍白发对红妆”。画面感太强,就再也不愿看到这句话了。

第二局

这话在我脑子里已经悬了一个月了,目前我用它来折磨我的两个朋友。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wjx走在午夜的福开森路上。她走路真是快。安妮说我走路飞快,可是wjx走路简直不像在散步,我们走过安福路被助动车填得只能单人通行的人行道时,简直像是一前一后要穿过狭窄的隧道,向光明冲出去。可能是因为天太冷。我们两个单薄的上衣一个露着腰,一个露着腿,且都只有一件外套。所以我只能选择穿在肩上或者系在腰上,她只能选择穿在肩上或者盖在腿上。夏天里的秋天,“捉襟见肘”。

现在与任何人说话半小时之后无不聊到衰老。我们说得也不过是衰老。这时我觉得一个小故事很适合。于是我开始讲述:

有天我和昊子聊天,他说男生都不喜欢戴婚戒,因为麻烦不舒服。
然后过了会儿他又说:其实说实话,戴不戴也没什么区别,该贴上来的女孩子还是会贴上来。
我说:至少这样那些想结婚的女孩子就不会了啊,只有想玩玩的不介意。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你这个年纪(即将30岁)的女生更多想结婚吧。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但是我身边没人会叫三十岁的女孩子出来玩了呀。”
也是,我怎么能就这样假设大家都跟同龄人玩呢。

讲完之后,我和wjx被吸进了短暂的情感黑洞。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各自上车回家,对话框里wjx说:我还沉浸在“我们不约30岁以上的女生”。

第二天下午我和安妮走在延安路高架下的天桥上,没有太阳,肤感温度也不高,只是呼吸依旧有被夏天糊住的感觉。像套娃一样,我又把给wjx讲跟昊子的聊天的事讲给安妮听。她低声骂了几句感叹词。

第三局

车开在乌鲁木齐路,咖啡店外总是这么多人。路上若是要评判大多数人的穿着,大概最容易出现的词是“普通”,但我审视这店门口的所有人,觉得他们的衣服都无法穿在我身上,那叫它们普通大概是错误的,原来“普通”这个词也不能不加分别的指派,它也有自己的尊严。我想象这些衣物我穿着的效果,自娱自乐。

这时候看见一个顶着圆寸极瘦的白发女人,离聚集的人群几步远。她的衣服是我可以穿的样子。一件不甚干净的白色背心松松垮垮,也许其他人穿着我以为是做旧,但她身上这件确是因为与其他衣物混洗了。一条浅紫色的短裤,也许其他人穿着我以为是磨白,但她腿上这条确是因为洗了太多而脱色。因为她的衣服和她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一样是真实的,像钧窑的裂缝,急也急不来,销也销不去。她坐在路边的塑料凳上,手肘架着膝盖抽着烟,等着她的咖啡。瞬时间我的很多恐惧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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