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老冰棍

记忆里的老冰棍

□郑玉超

印象里,小时的夏季,我都眼巴巴地盼着、等着,渴望听到那卖冰棍的叫卖声。想着那股透心凉,我早已舌底生津了。

望眼欲穿中,卖冰棍的终于推着自行车,一路吆喝着,欸乃而来。拿着老冰棍,我绝不大口朵颐,得慢慢来,那种绝好的享受须细细品味。我知道,那些囫囵吞枣的决消受不到快感,到头来,还得围在我身边,欣赏我舔舐老冰棍的表演——我从不轻易将冰棍枝和包在冰棍上的薄纸扔掉。

我歪着头,在小伙伴们带着诧异的艳羡里,忘情地吸吮那棒枝和薄纸上残存的水滴。我会夸张地砸吧着嘴。我一直以为,那是我拿手绝技,别人学不来。多少年后,我才知道那是别人不屑模仿,我的自信一下子灰飞烟灭。

伙伴们常拿我吃老冰棍的趣事说笑。那次,我开心地骑在一个泥塑上,摸着那渐渐被风化的头颅,砸吧着老冰棍,漏网的冰水滴落在泥塑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浅痕。一阵风起,尚未消遣的冰棍纸随风飘走,我慌忙去抓,不小心将泥塑的头拧断。闻讯而来的生产队长一脸怒气,非让我用泥巴将它粘好。我小心翼翼将头端放在泥塑躯体上后,费力捧着沟渠中的淤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接好。队长一声断喝,反了!我一看,接反了,那头蓦然回首,竟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大人们偶尔会放纵我们的馋嘴,夏收时节,会赏我们几分钱,多的会给上一毛。没钱时,我们会想方设法自给自足。卖冰棍的也生财有道,对小孩子,他自有一套办法。他让我们找寻玉米棒、蛇皮口袋、破布条,甚至塑料纸——现在叫白色污染——来换他箱子里的老冰棍。有一次,一个小伙伴竟将盖在自家鸡窝上的塑料纸揭下,换回不到三分钟的甜蜜。不料,那鸡窝上有个大洞,被折抵的塑料纸兼盖洞和防黄鼠狼双重功效。几天后的一个夜晚,风雨交加,黄鼠狼没有光顾,鸡们却真地成了落汤鸡,扑棱着翅膀,飞得满院子都是。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段艰辛的岁月里,坏着洞的红苹果,烂了半边的酸杏子,刚结了泡泡的花生,青黄不接的瓜花藤,身材窈窕的甜玉米秆,大拇指粗的水萝卜,敲起来硬邦邦的麦芽糖……如今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东西,那时却给了我们无限的念想,和欢笑。如今,和读高中的女儿说起那些往事,她会还我一个嗤之以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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