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名字网米绿意，又名波西。获第三届奔腾诗人奖，著自编诗集《字的修行》，即将出版诗集《通往彩虹的梯子》；译有部分查尔斯·西米克、路易丝·格吕克、伊丽莎白·毕肖普、切斯瓦夫·米沃什的诗歌。现居上海。
有教益的痛苦
我在一本小说里读到，
把日光兰根粉
加到苦艾草的浸液中
可以得到一种
药效极高的安眠药，
让服用的人
变成死活人。
经过一个灵魂被折磨的晚上
早晨，我很不想醒来。
如果我能制成
那种药，
也许会在某一天
满血复活，高兴地起来
继续领受
所有有教益的痛苦。
爱情
这个悲伤的故事
我故意剔除了
其中的波澜、纠葛，
更能一眼望到本质。
但我还是想说——
那个时候，
即使看似无尽的雨
也无法浇灭
抑制他们的热情和精力。
但事情总是这样：
回头看起来
才显得那么简单。
并发现，实际处处、
充满粗暴和俗气。
（即使自谕“诗人”
除了写诗本身
也鲜有诗意可言。）
女主人
有时在半夜，空气中也会有
飘进来的油脂浓厚的菜香
但这里并没有被点燃的蓝色火焰
也没有美食，被送到等待的爱人身边
那是另一个格局相同的厨房
白天，窗外晾有男女洗净的衣物
向邻居伸出的小木架上
放着品相各异的盆栽，暗绿色
给人一种粘着难以擦净的油尘的
感觉。在夜晚，晃动和弯曲的细叶
似困住的灵魂在挣扎呼救
不甘死去的，就在，未及忏悔的
躯体生出的阴影里，像野草
——像黒树那样——
越长越高，直抵她的喉咙
“酒鬼”
至于何丽我刚听说
她是个“酒鬼”，这里必须加引号
因为在我经常的印象里
她年轻美丽，积极，充满正能量——
因为并非亲眼所见——
听说她的随身包里
放着一瓶白酒，说的人亲耳
听到酒瓶和其他硬物碰撞
摩擦的声音
总之我相信了，基于
她是个外乡人
她独自带着儿子在上海
儿子得了白血病
治疗的时间很漫长
她每天想方设法烧好吃的
兼顾省钱和筹款
我有一次在医院碰到她
小男孩坐在轮椅上
手里拿着肯德基的纸袋
我想，她真的是个乐观的人
感性的人，在苦中作乐的人
这样的品质
配得上偶尔借酒消愁
把诗写得优雅是很难的
选那条难的路——
在天堂的诗人[1]说
因为那即是条难的路。
她的诗歌平实，
缺少一种睿智衍生的幽雅
曲折通达的高贵。
它们几乎只起了一个作用：
迟钝地表现
某件事和几个人。
但不可否认，她的精神
使它们萌生自觉成长的野心。
她找到蒙灰的指南，
在有批注的珍贵页面
发现和目前疑问惊人的巧合。
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
她身体的重量还在后面的脚上。
所有遭遇——不堪，是为了
有了这些遭遇后
重新面对那个问题：
在众多欲望中建立有效的秩序
而优雅，即是从这秩序
款步笃定而来，
——即是选那条难的路。
[1]在天堂的诗人：指《未选择的路》的作者罗伯特·弗罗斯特。
名家NO.49编辑 by 康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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