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小说 | 刘希本:乡下表叔

乡下表叔
◎刘希本
春节临近,上午十点多钟,我家的门铃被人按得山响。赶忙打开门,原来是乡下老娘舅家的二表叔。
“呦!大冷天的,表叔是怎么过来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客人迎进屋来。
“这不是山里通上客车了,心里想你,就来了。”表叔说着把背上拐的蛇皮袋放在客厅里,那袋子的表面被浓重的霜打了一层,现在还冒着热气。“想想真快呀!记得那年你回老家时,你闺女才上幼儿园,一晃几年,闺女现在读几年级了?”表叔放下肩上扛着的一包东西把两手放在唇边呵着气说。
“哦,上五年级了。来,坐这边烤烤!”我连忙把炭炉往表叔面前提提。天气这么冷,老家那边零下八九度,表叔从二百里外的乡下大老远地赶来,就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个表侄,叙叙家常,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实在有些愧疚。由于平常工作忙,总抽不出时间回乡下,有时心血来潮了想回去,可一想,父母都不在了,乡下只有两间老屋与我有联系,就又放下了。一晃真有五六年了。
“这么早就到了,今天坐几点的车?”
“哦,五点上的车,想不到车子跑到家门口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到了,我还以为要赶到下午呢。”表叔捏了捏那件洗得褪了色但很整洁的上衣说。
我心里一动,乡下的路我是知道的,从小表叔家到车站只有一条羊肠山路,不通车,得走两三个小时的脚程,没想到几年没回去,老家的变化这么快,但表叔为了来看我这个表侄,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起码要熬大半个通宵,为着这一份亲情我很感动。
“表侄有愧呢,让表叔费心了。”
“哎,不说套话,你看我带来了什么?都是你小时最爱吃的。”二表叔把两大袋土特产一一摆在茶几上,茶几上放不下,连地上也放满了,有地瓜干、炒米块、干豆角、花生饼、豆腐干……小时候家里穷,这些东西一般要到三四月庄稼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拿出来吃,我嘴馋,老背着爸妈偷着吃,为此没少挨打。表叔家离我家有五六里地,总时不时带一些东西给我吃,所以跟表叔的感情一直很好。
正在我们唠着家常的时候,闺女放学了,一进屋,便惊奇地打量着客人,“圆圆,叫二舅姥,嗯,乡下的舅姥来了,带了好多好吃的来呢。”我连忙拉着闺女说。
“从乡下来的二舅姥?”闺女好像在努力搜索着记忆中的这个人。
“对,圆圆,还记得我么?那时候你回家,总缠着我给你讲故事呢,那次走时,你还叫我给你和泥捏泥人呐。”表叔高兴地说,并过来亲切地拉着闺女的小手。
闺女用力地把手挣脱出来,再用力地在校服上擦了擦,问:“爸,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我一拍脑袋说:“唉,看我糊涂,光顾着说话竟忘记做饭,圆圆,不要急,爸现在去做,很快的。你先陪着舅姥玩。”
这时,二表叔抓了一把熟山芋干说:“来,圆圆,先吃甜瓜干。你小时候说是最好吃的。”
谁料闺女蹙着眉说:“嗯,谁还稀罕这些地瓜干?我大姨从德国带回来的牛肉烤排,还有辣辣的薯条才好吃呢。”
二表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结了,他捧着精心挑选过的地瓜干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继续给闺女还是应该放回茶几。
二表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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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希本,连云港东辛人。有十余篇小小说、散文在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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