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名家友约 | 周庆荣 : ?我的散文诗创作观浅谈

时代的场景需要自觉的发现
在全国诗歌座谈会上的发言
我的散文诗创作观浅谈
⊙周庆荣
散文诗写作者,包括我在内,一直认为散文诗应该理所当然地被看成是中国新诗的有机构成,虽然诗歌界依然存在一种惯性认知,认为散文诗写作容易因其散文化而破坏诗歌的美学,并削弱诗歌的表达力量。说到底,是关于人们对诗性的理解。
不可否认,散文诗大半个世纪以来,确实存在抒情过热、修辞过紧、对目标事物表面描摹过度、意识流漫漶等问题。但是,只要我们稍加客观安静地阅读,就会发现新世纪以来散文诗正悄悄地在本质上发生变化。这些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
一、“大诗歌”概念正日益成为散文诗写作者的共识,诗作为散文诗根部属性的功能被广泛认同。这解决了长期以来散文诗写作者一直存在的“文体焦虑症”,人们不再纠结于散文诗身份的所谓合法性,因为同样作为文学创作的类别,似乎没有人或者具体的某一文体生来就具有特权。
二、散文诗写作者日渐从容,思想性和在场性的觉醒使新时期的散文诗文本呈现出“意义化写作”意识的重新复位。散文诗不再是以往人们观念中的那种小花小草和灵动之美,而是发挥散文诗对现实场景叙述时可以多说几句的优势,以隐喻以平行以内置诗性的可读性,把散文诗与人间烟火紧密关联。
基于此,我想结合新时期以来我自己的部分作品,来简单概括一下我的写作是如何围绕对现实场景进行有效观察的。
从新世纪第二个十年以来,我出版了五部散文诗集,其中包括后来被评论界称为“三部曲”的《有理想的人》《有远方的人》《有温度的人》。我先谈一下自己为何选择“理想”“远方”“温度”这三个大词来作为三本书的名字。
《有理想的人》&《有远方的人》
在中国改革开放以前的很长岁月,物质的极度匮乏掩盖在对发展几无意义的斗争精神里,那时候的理想意味着失去自己走向集体的召唤;那时的远方是关于社会久远未来的理论愿景;那时的温度是大家庭的温暖。经过近四十年的改革开放,物质丰富成为人们乐见的社会表象,表象之内,理想,远方和温度,在实际生活中退居的越来越腼腆,在文学的书写中几乎成为被诟病甚至耻笑的对象。情绪蔓延,伪乡愁伪魏晋风度甚嚣尘上。现世、功利和走捷径占据了世界观,也控制着方法论。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在遭遇并兼容了辽阔的域外文化后,理应形成一种新的文化规则。我的思考,于理想则是承认其对生命存在价值的某种规划意义,又更多地侧重让每一个事物都有它存在的动力和权利;于远方则强调既不困顿于现实生活的具体沮丧里,又能够实现低头拉车和抬头望路,真正有远方的人是那些不会轻易倒在眼前,同时更是有能力走向所认为的远方。将之与民族精神相关联,应该同样适用;于温度,则更多关于人性复杂性中因过度利己而引起的冷漠关系的忧虑。因此,这三个“大词”变成近十年来我的三本散文诗集的名称,是我立足现实观察,从社会规划、社会现状和社会未来与我们每一个个体生命存在是否能够美好进行关切性的提示并呼唤。
《有温度的人》
其次,我想举例一下近十年来我的几章具体作品来简单说明在场观察和远虑担当对于目前散文诗创作的意义,与本次座谈会倡导的关于时代精神和现实抒写的座谈内容应该是密切相关的。
所谓的时代精神,我个人的理解是:必须在历史绵长的文化法则和精神法则与我们不断面临的现实欲望的关系中,建立一种新的精神气象。这样的精神气象一定要走出浅表的颂歌和赞美,它必须有助于提振人们对于生活的信心,正确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各种让人惆怅的细节,把个体自律、个体奋斗、个体关切和整个国家的、民族的发展愿景有机融合,使整体机制进一步实现规则的有效性,能够始终激发每一个人的劳动创造热情。基于此,我在十多年前提出的散文诗“意义化写作”,其根本就是要立足于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利用散文诗文体在叙述上的优势,通过一些意象性细节的呈现,把写作的意义内置的文字的隐喻里,让读者在阅读时同步唤醒他们的生活经验,并且于他们的实际生活产生积极的能动作用。
我在1993年和2008年写的《我们》散文诗组章,主要是想表达我们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生命成长过程及生命的精神特征,强调在理想主义的文化遗产上要更加尊重现实主义,主张这一代人重视个体的努力去担当去创造,从而实现自身的价值和尊严。2012年,写过一章《数字中国史》,用数字去证明历史的客观性,通过强调“人心”来警惕两种现象:历史虚无和对中华历史的过度溺爱。我自己记忆深刻的是2013年元旦期间,我在深圳彻夜无眠写下的一章《老龙吟》,用了“死皮”“虱子”“白内障”“臃肿的身体”“抛石机”和“被垄断的水”等意象,表达了当下中国一个普通读书人对国家继续发展和腾飞前,需要警惕并且革除的诸多弊端,今天我们谈及“爱国主义”,我认为爱国是一种能力,是一种难度很大的方法论。同年写下的《一只蚂蚁不去批判它的国家》,意在批判特权思想的顽固和对卑微者尊重的缺失。我曾经尝试以散文诗剧的形式,写过两组作品:《三人剧》和《诗魂——大地上空的剧场》,选择了伍子胥、岳飞和袁崇焕三个悲剧色彩浓重的历史英雄和孔子、屈原、李白、杜甫、苏东坡等十一位古代诗人,让他们互相对白,通过他们各自的命运和存在意义,呼吁当今的人们走出拜金主义和娱乐至死的庸俗格调,强调作为一个中国人,应当永远清醒自己的文化根脉和那些真正值得我们众人缅怀的伟大灵魂。
《诗魂——大地上空的剧场》作为一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散文诗写作的作者,我对一些持有文体优越论的人一贯不以为然。让文本产生意义,如同某一种庄稼只要能够认真生长,长成丰收,它就是土地喜欢并且尊重的好庄稼。而一切好庄稼,始终严格牢记的是:土地不能辜负,劳动者的汗水不能辜负。
最后,我想说的是,诗歌写作于我,不仅仅是一种爱好。写作的过程更是自我鼓舞的一次次努力,诗歌精神是对未来的一种预言,也是我在未来生活中将永远不屈不挠的秘密。

作者简介
老风,本名周庆荣,苏北响水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诗集《有理想的人》《有远方的人》《有温度的人》等。获《诗潮》2014年度诗歌金奖、《芳草》第四届汉语诗歌双年奖、《星星》第二届散文诗大奖、第七届冰心散文奖等。《星星?散文诗》名誉主编、《诗潮》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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