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散文 | 程毅飞 : 冰窗花

冰窗花
◎程毅飞
今年冬天出奇的冷。寒冷的冬天给人们送来了洁白的雪,也给人们送来了精美绝伦的冰花。
小时候是经常可以看到冰花的。早晨醒来,一边龇牙咧嘴地穿衣服,一边就看到了早窗玻璃上盛开着的冰花。问大人,都说那是人哈的气变的。可人哈的气怎么会变成冰,冰又怎么会开出花呢?疑惑着,喜欢着,就在一愣神的工夫,便放过了。那时并没有感觉出冰花的美。
及至年岁稍长,等再去早窗上寻找冰花的时候,才恍然明白,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她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气候变暖玻璃窗上挂不住冰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浮气躁对世间的美无暇顾及了。
终于,有了今年这个足够冷的冬天,冰花在不经意间就来了,开在早窗的玻璃上,也开在每个人期盼的心里。
冰花总是悄悄地来,绝没有半点声响。早晨,当人们拉开窗帘的时候,她已经静静地候在那里了,晶莹、洁白,说不出的美,道不出的奇,令人迷恋,使人宁静,惹得人总想伸出手去触摸,去遐想——
开在早窗上的冰花真的是儿时的梦幻吗?可儿时的梦幻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如此鲜亮,如此鲜活呢?冰花真的是冬天贴在我们窗上的信笺吗?可那信笺上却为什么不着一字呢?难道那些深奥的箴言都藏在了花瓣花蕊里了吗?冰花或许是母亲给我们剪下的童年,可是母亲把童年贴在窗上又想让我们记住什么呢?或许,冰花只是儿时关于春天的一个梦,春天的花草透过冬天,透过玻璃的时候却把色彩留在了农家的屋檐,留住了丝丝温暖。
开在早窗上的冰花是美的,美得就像一幅朦胧的山水画,缥缈的远山,舒缓的小河,如烟的树木,还有那含羞的弦月;美得宛若一幅泼墨写意,一片真正的南国芭蕉,一棵,一棵,又一棵,参差错落,大大的叶片舒舒展展;美得更似一首田园诗,蓬蓬勃勃的野草野菜,远远近近地,铺了山川河塬;又像是一片热带雨林,古木参天,藤蔓横缠,水汽洇洇,幽静玄妙;竟然还有一块民间蜡染,一棵棵无根的野菜整整齐齐地从四周往中央挤,简洁古朴,鲜明泼辣;甚至还有一幅西洋印象派写生,无数的叶片纷纷杂杂地压在一起,古古怪怪地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比旺健的生机……
太阳出来了,黄黄的,浓浓的。当阳光涂满早窗的时候,冰花的那种美才真正显出了她的那种无与伦比的优雅大气来。一丝丝、一片片金黄的阳光落入草丛里,挂在菜梢上,着在树干上,或径直照在太阳、月亮上,金黄与洁白交相辉映,缥缈与凝重互相渗透,那奇幻,那迷离,那清纯,那鲜亮,着实让人有如梦如幻之感。
冰花开在早窗上,那是窗子的福分,是冬天里冷与热锻造出来的美,美的惊魂,美的精要,美的极致,美的夺人心魄,美的使人老想用手去摸。拥有了这样一份美,才能真正拥有世间所有的美,才能珍爱世间所有的美!
冰花开在早窗上,那是窗子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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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程毅飞,陕西丹凤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理事。在《散文选刊》《西部散文选刊》《人民政协报》《陕西日报》《甘肃日报》《西安日报》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获各类文学奖10余次。出版散文集《行走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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