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乐章

早上起来,把需要洗的衣物放到洗衣篮,整理卧室,然后准备今天的早餐。昨天下了很久的雨,今天放晴,空气清新。日子已经到了五月的下旬,十七期毕业之后,已经一个月了。2020,我和先生都是本命年,一转眼就要奔五了。年前,我和ranna都给对方邮寄了本命年的礼物,为这一年祈福。过年的时候感觉门牙松掉了,当时的心情真是糟糕,每天都在想,没有了门牙怎么办哦!我的天啦!对于牙齿不好人来说,简直就是直接被枪毙了一样!虽然很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和人说,联络(在台湾的)张医生,估计要三月份才能回长沙……唯一能做的,只能向宇宙发出我的消息了,我亲爱的牙齿,我们一起再坚持一段时间。中间这段时间还算好,好像又不那么松了,直到医生终于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光研十七期准备毕业的那一段时间,我忙的昏天黑地的,只能和医生说,我还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躺在张医生的治疗椅上的时候,他说你还真是的,这个时候真是必须要掉了的时候。每一次看牙医的情境,都像是躺在海滩边,海浪不断地向我汹涌而来,浪头把我淹没,我觉得自己不行了,然后又再一次向我冲击而来,那一种几乎窒息冲击之后,还最后留着一口气,我从未感受到自己这样的虚弱。这样的“弱”是精神上的,要和一个完全不能匹敌的对手对抗,就算是我接纳,臣服,它仍是澎湃激荡,来势凶猛。医生和护士们都非常的耐心,他们竭力地做好每一个细节,等一切安静下来,我都有一种重回人间的幻觉,还好,还活着。如果说在这里,体验过七老八十没牙的无助和窘境之外,续集翻篇,我在厨房烫伤了手臂。虽然在第二天没什么感觉,但不小心磕碰之后,一块皮被带起,我的牙齿还没有好的时候,手又来事了。好像这次真的是忘记许愿了,一定是我没有向宇宙发出我的消息:我的手要快一点好起来。反复反复一周之后,情况都不见好转,才决心还是要去看医生。潘医生也好温柔,相比看牙医,我的心态好太多。但是我也没有想到,那些结伽的地方需要去掉,重新长好。这两天,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医生用一把小刀加上一把钳子,把腐烂的皮一点点削下来,钳起来,一块小肉肉。第一次见这样的世面,还是我自己的肉。受伤的地方,好像一个化脓的眼睛,盯着我看。我想爱也爱不起来,恨也狠不起来,毕竟也是我的肉肉啊!想喊妈妈啊,我也喊不出,这种事情被我妈妈知道肯定会被狠骂一通,然后说:这有什么!怕什么啊,勇敢一点!是啊,怕什么啊,我和自己说。是啊,勇敢一点,我和自己这么说。每天都在医院看到各种病人,行走困难的病人,需要担架推送的病人,还有因为病人一直在忙碌着的医生和护士,相比她们,这一些真的又没什么。记得曲总和我说过,他说人有三件事会改变。第一件,是自己接近死亡,然后又幸运地活下来,会变。第二件,是自己至亲,突然离世,会变。第三件,是自己的工作或生活,遭受巨大的打击,会变。这三件事于这一段经历,都还算不上。写出来,不仅是记录,更是思考自己的人生,我生病了啊,我很难受啊,痛苦还会更多吗?如果再来一次,我要怎么办?是时候有一些灵魂拷问,人生的下半场,我准备好了吗?重新换药包扎之后,我步行回家,一边走,一边拍。从医院走出来看到的世界是鲜活的,也是平静的,是负重着的,也是多彩的。拍照是需要心手合一的,这个过程,我很快就不再有关于灵魂的拷问了,还是先走路,活着,才能回家。就这样了,痛的乐章暂时到这里吧,世界晚安(不准笑哦!哈哈哈!)。
朱泓默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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