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地带 ? 散文随笔】顽 石 /林素芳（云南）

顽 石
文/林素芳（云南）
我从事班主任工作十年有余，班主任工作带给我不少的愉悦和幸福。尤其是在有家长告诉我说：“林老师，我家孩子最听你的话了，他在家里表现不好时，我就得请你帮忙说说他。”这样的话总让我对班主任工作充满信心、浑身上下都有劲儿。在小学阶段，孩子们的向师性表现得尤为突出，作为班主任的我，每天都被孩子们崇拜着、簇拥着，我的存在感迅速膨胀。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中，“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要”是最高层次的两种需要，被孩子们众星捧月似的对待的我自然是幸福满满的。今年五月，我又迎来了一群孩子，又欣欣然做起了班主任工作。他们可是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批学生，我自然是更加用心地去做好班主任工作，但令我哀怨的是他们彻底颠覆了我乐意做班主任的“幸福观”，让我从幸福的巅峰跌进了无奈的深渊。我带的班级有49名同学，他们从不同的乡镇、不同的班级，带着他们三年多以来形成的习惯走进了这个集体。面对这群情况参差不齐的学生，我攒足了工匠的劲儿，准备着要挨个儿地打磨。这不，刚刚开学不久，我就揽到一大堆做不完的活——班里的“顽石”多得不可枚举。这个班不同于我接手过的任何班级，散漫、懒惰、漠视成败对错是他们的通病，看着那么多孩子无所畏惧的迷茫，我的心无比的沉重。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热情奔放的、对一切都是充满好奇和向往的，可我的这群孩子却有着洞破红尘的漠然。我该怎么去唤醒沉睡的他们呢？想着这些，我似乎感受到了鲁迅先生弃医从文时的种种痛处。“哀莫大于心死”，在这个动辄叫疼的年龄他们竟然是麻木无畏的？开学第一天，他们中就有一半多的人没有完成家庭作业。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们，也高估了自己。我本想他们会像我一样想——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殊不知他们啥也没有想。他们的漠视态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只好从家长入手了。我把第一天没有交作业的同学的名字记录下来，挨个儿进行家访。为了全面了解他们，我结合以往的经验罗列出我想要询问的问题，从家庭成员到家庭收入，到他们家人的健康状况，甚至是父母亲的爱好，他们经常性的活动我都一一询问。经过一番了解后，我初步判断出其中的部分原因，原来这些交不了作业的同学多数都是属于自己管自己，没有家长在身边的。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回到家里见不到父母，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家，这是何等的凄凉？没有人跟他打个招呼，更没有人递给他一碗热饭……我不敢往下想，我明白了交不上作业的原因。我大概也知道了他们并非真的冷漠，只是他们需要更多的爱和关心。我开始放宽了对他们的尺度，我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来焐热这一颗颗“顽石”。在后来的时间里，我不再盲目地逼着他们交作业，而是逮着机会就鼓励他们，夸奖他们。我只能通过真正的关心他们、疼爱他们，让我住进他们的内心，取得他们的信任和依赖，他们才会很大程度地听我的话。这不，班里一个文文静静的小男生因为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偶尔对他进行管教，也是纯粹的远程操控。父亲一贯感情粗糙不知道如何疼爱，再加上有那个冷冰冰的屏幕隔着，“爱”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陌生。刚到班里的第二个星期五，他告诉我“他哥哥病了，他陪哥哥去打针。”我一听这话就感动了，“好好好，那你们快去吧！身上有钱吗？”我在电话这边焦灼地问。就这样，第二周的星期一、星期二他以同样的理由请了假，星期三他才来上学。从此，我对他更加照顾了，可惜他无法理解和感知老师的关心。就这样，他和哥哥开始以“轮流生病，轮流照顾对方”的方式不间断地请假，我觉得问题越发不可收拾了。后来他每说生病，我就亲自去到他家并把他带到医务室去看医生。这样去了几次之后，他不在请病假了，但是每天早上我都要提前告诉他要按时来上课，每天晚上放学我都要叮嘱他回家要怎么做，告诉他有事要找老师，在这里老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我每天都额外地关注他，鼓励他慢慢地改掉一些懒惰和散漫，告诉他老师也可以像父母一样帮助他、关心他，他也需要回应老师的爱——那就是每天坚持来上学。最近两个星期，他终于可以每天都来上学了，我也感觉到他的心柔软了许多。面对这些些缺失“爱”的孩子，他们虽然冰冷如“顽石”，但是我要极尽所能铸造他们，熔融他们。而世界最有温度的就是“爱”，是真真切切能用双手去碰触的“爱”。我想，这也是我这个“工匠”唯一管用的技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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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林素芳，中共党员，云南省宣威市复兴街道第二完全小学教师。热爱教师岗位，执着于享受孩子们对我的需要。孩子们的进步与收获，就是对我的赞美！
《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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