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老石碾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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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老石碾的记忆
作者:想飞的企鹅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温暖着彼此之间的感情,你帮我、我帮他、他帮你,很快就把所有簸箕里的老玉米变成了细细的玉米面,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被老石碾研磨得非常细腻。石碾,成了邻居情感联系的纽带,似乎什么也不说,在石碾碾米一事上彼此都看得透心思。



老石碾的记忆
一  我出生在北京农村,村后是一道东西走向的长长的山梁,也是村子的天然“靠背”,这也许就是当年建村时选在这里的缘由吧!村子不大,也就是一百多户人家,  村后“龙王庙”里的一块石碑上介绍:村子是明朝初年从山西搬到这里的,当时的村名为“九户六门郡”(现在已经改名)。其大致意思是说:这里当年只有九户人家,这九户人家共有六个姓氏,分别为:刘、赵、王、马、张、唐。他们在这里以种粮为生,世代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简单地在这里繁衍生息着。至于是什么原因使得这几户人家从遥远的山西搬到这里的,碑中没有过多介绍,我也无从考究,也许只有村子里的那几磐老石碾记录着那段历史吧!  我小的时候,村子不同角落都有一磐老石碾,是家家户户用来粉碎粮食用的最佳工具。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现代化工具(电磨)的普及,这些记录着历史的陈年物件被慢慢地闲置一旁,很少有人光顾了,有的甚至已经被立起或者毁坏了,只留下一两磐老石碾在村子老百姓的维护下存留下来,它们安静地守卫着村子里那份祥和与古老。  今年开春的时候,村中央“电磨房”旁边一块空地上架起了“一磐石碾”,让人看了心生惬意。凝视久了顿觉又回到了儿时和哥哥推着碾子转圈;爸爸站在边上幸福地笑着;周围等待推碾子的人们谈古论今的场景……  看着、看着,我便拿起旁边推碾子用的“碾棍”插入“碾架”上的圆孔里准备重温一下当年的记忆。耳畔顿时回荡着奶奶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千万不能推空碾子(碾盘上没有粮食),今后会没有粮食吃呦!……”  当年推碾子的时候,村里所有上了年岁的都会这样嘱咐家里的孩子:不能推空碾子,恐怕将来没有粮食吃;碾子不能倒退着推,避免将来的日子会慢慢倒退、日子越过越清苦。  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只不过是老辈人挨饿落下的心理阴影罢了,根本没有任何科学道理的。由此看来:“吃”这个简单而又直接的理由,也许是当年为什么在这里建村的最好解释了吧。  我的记忆里,每到年关的那段时间,整个村庄都被幸福笼罩着,老石碾也随着幸福的来临夜以继日地欢快着。每家每户都会在腊月二十三之前准备好正月里所需口粮,因为在“正月”这段时间要对老石碾进行“保养”。说是保养,其实是让它休息一段时间,以便来年为村里人更好地工作,这也是村子多年遗留下来的风俗,这种风俗应该可以追溯到明朝初年吧。    二  翻开记忆的日历。  还没睡醒,鸡鸣、狗吠、驴叫、马嘶……掺杂着老石碾“吱扭——吱扭”的声音便把太阳从东面的山坳里举了起来,炊烟袅袅的村庄顿时沸腾了起来,根本分不清村庄里的炊烟和太阳哪一个来得更早。  我和哥哥在父亲的催促下不情愿地爬起来。父亲端着一簸箕老玉米,我们哥俩睡眼惺忪地跟在后面向着“龙王庙”边上的“碾道”走去。  距离“碾道”还很远,就听见有说话的声音,和老石碾“吱扭——吱扭”的伴奏声。等我们到了那里时,边上用石头砌成用来排队的平台上已经有好几个簸箕了。  一位身穿羊皮袄的一边推碾子一边回头和父亲打招呼:“推碾子来啦?看你两个大儿子多好(其实我还不到十岁),就你这点老玉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推完了。”  父亲放下手里的簸箕排好队:“你家丫头也能跟着你一起来的,还不是你养得太娇气,怕累着她吧。”父亲看着我和哥哥,眉毛稍都跟着喜悦着。  这些等候推碾子的人总是议论“电磨房”里磨出来的玉米面不好吃。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想剩下毛儿八分的电钱罢了。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温暖着彼此之间的感情,你帮我、我帮他、他帮你,很快就把所有簸箕里的老玉米变成了细细的玉米面,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被老石碾研磨得非常细腻。  石碾,成了邻居情感联系的纽带,似乎什么也不说,在石碾碾米一事上彼此都看得透心思。    三  推碾子最累人的要说是“推榆皮面”和“推黄米面”了。  “榆皮面”是用来做“压饸饹”必不可缺的原料。所谓“榆皮面”,就是把榆树皮剥下来,去掉最外层老皮,然后晒干、剁成小块在碾子上粉碎,再用最细的“箩”过滤。用这样的面和玉米面按照一定比例和成面团,再用自制的“饸饹床”压出面条在锅里煮熟,放上炸熟的老黄酱,放上一点儿菜码。呵——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压饸饹”虽然如此美味,推“榆皮面”可是一件体力活。当年榆树皮不能随便弄,只能去地里刨榆树根。用碾子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碾成细面,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正常使用,谁家的“榆皮”都是在半夜推,有时候推一次“榆皮面”要用一夜时间呢!还没等推完呢,又会有人来排队了。老石碾也会跟着下一轮排队的人进入新一天的开始,永不抱怨地为所有人服务。  平时是吃不上“黄米面”的,是用来做“年糕”的必备。腊月二十三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吃“粘糕”,意喻“年年高”,只是为了借助谐音来获取个好彩头。大家把夏天种的黄米用温水湛一下,再到碾子上推成细面。回到家用开水烫熟,再上锅蒸,用这样的面包上豆馅、或大萝卜馅、或白菜馅。  那个年代食用油是很稀缺的,这样的“年糕”就没有受到过特殊待遇(油炸),只是在锅里放上少量的油稍微煎一下。那股味道真香,现在回想起来还直流口水呢。  “年糕”虽然好吃,也离不开老石碾从不抱怨地付出;老百姓的日子也随着老石碾的转动不断地向前、再向前;那些如同金粒般的黄米确实让人们的日子变得——年年高了。  每年准备推“黄米面”的时候,我和哥哥都会抢着站在“碾架”斜对角的位置,手里握着那根被摸得油光发亮的碾棍。等到妈妈把黄米仔细地在碾盘上铺匀,然后说一声:“推”,我们哥俩便欢快地再碾盘周围“画圈”,脚下的碾道记录下了我们的童年,也随之变得更加坚垍。  碾道里你来我往的从不停歇,老石碾也在永不停息地转动着;那些上了年岁的人也在老石碾的“吱扭——吱扭”声中变得越加憔悴,碾道和老石碾默默记录着那段沧桑岁月,我也在老石碾的“吱扭——吱扭”声中成长着。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老石碾不再那么忙碌了,很少听到它“吱扭——吱扭”转动的声音了。  老石碾沉淀着村子的历史,村里人都感激着它不朽的功勋。老百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逢过节的时候,住在老石碾边上的都会主动地为它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村里人谁家娶媳妇或嫁女儿的时候都会在石碾上贴上大红喜字,同时也会为它燃几炷香来保佑平安。  老石碾静静地看着村里人日渐幸福的生活,慈祥地见证着全村人那份和谐,村子也在老石碾的保佑下平安快乐地延续着,大家永远不会忘记它给全村人留下的那段历史。  几只喜鹊“喳喳”地叫着落在了老石碾上,我恍惚看到有人抱着簸箕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两个男孩儿。  “推碾子来啦?看你两个大儿子多好,就你这点老玉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推完了。”一位穿着羊皮袄的正在和那个抱着簸箕的人打招呼。  那份温暖的记忆没有消失,因为石碾在。
【编者按】散文《老石碾的记忆》用清新明快、朴实真挚、回忆性的文字,描写了记忆中的小时候村子里的两磐老石碾的故事。讲述了儿时和哥哥推着碾子转圈,爸爸站在边上幸福地笑着看着,周围等待推碾子的人们谈古论今的欢声笑语,还有老人们嘱咐年轻人:不能推空碾子,恐怕将来没有粮食吃,碾子不能倒退着推,避免将来的日子会慢慢倒退、日子越过越清苦等等。还听到村民们的议论,说现在“电磨房”里磨出来的玉米面不好吃。村民们永远不会忘记老石碾给全村人留下的那段历史,“吱扭吱扭”,温馨感人,岁月沧桑,记忆犹新。如今,老石碾仍旧在,正静静地观看着村里人日渐幸福的生活变化,像老人一样慈祥地见证着全村人那份互助友爱的和谐与温暖,村子也在老石碾的保佑下平安快乐地延续着。这篇散文以老石碾为主线,回忆往昔,感怀人生,讲述了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如歌如颂,达情达意,再现了童年时期的幸福生活场景,字里行间寄托着亲人们其乐融融的深厚情感,让作者魂牵梦萦,刻骨铭心。文章风格简约,意境开阔,层次分明,叙述流畅,感悟生活的过程中,抒发了怀旧的情愫,满含着浓浓的乡情乡谊,读来令人陶然其中,回味无穷。问候作者!推荐文友共赏。【编辑:安平静好君】
作者
想飞的企鹅
本名:刘金英,曾用笔名“风铃A”“想飞的企鹅”,出生在北京,自小喜欢文学,近年来作品散见于国内几个文学网站,喜独创,唾弃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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