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超│故乡的老窑(中)(散文)

·载于云南省《滇池》杂志(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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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窑(中)

□郑玉超

稻田边的小水洼里,常会蓄满鱼虾,它们缘水而来,却在水退时,没能全身而退。我们用手捧着小鱼虾,小心翼翼放进溪水里,大点的便成了餐桌上的美味。未被发现的,经过几天烈日暴晒,水洼干涸,渐渐地,鱼虾只留下了骨架,静静地横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生死往事。

当然,游入老窑的鱼虾们也并不意味着在那里终老一生。一场浩浩荡荡的雷雨过后,老窑里的水晃晃荡荡,没过了岸堤,有的鱼虾便越过池塘,一路前行,去寻找新的天地了。这,很像家乡的一些年轻人,家乡那爿小天地已满足不了他们。于是,他们便三五成群,出去闯荡了。

故乡的老窑是一个有故事的池塘,有着很多离奇传说,有一个故事,说过去有户人家,在老窑边上取土,不小心挖到了狐狸的巢穴,里面有三只小狐狸,惊恐地睁大眼睛,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有人劝说,遇到狐狸,千万不能伤害它们。偏那家男主人不信,扬起铁锹,转眼间,三只可爱的小生灵便魂兮归天。不久,那家人相继生病,医生也说不出所以来,前前后后,死了三人,这才作罢。老人们说,那是三只小狐狸的父母报复来了。

传得神乎其神,听得我们脊背上凉气直冒。那些传说并没有我们那些孩子,雷雨过后,早忘记了老窑曾经的悚然来,依旧在老窑里玩得不亦乐乎。

唯一让我害怕的,是蛇。一次,一个长辈吓唬我,说,老窑里有蛇,很长很长,会吃人。害得我很长一段日子,不敢单独去老窑里游泳。更有一小伙伴绘声绘色,向我描述他见过的蛇,那蛇盘绕着老窑边的那株大柳树,一路向上,蜿蜒到了枝头,枝头上是两只喜鹊的家园。小伙伴说,蛇是去偷食喜鹊蛋,又改口说,许是刚出蛋壳的小喜鹊。

小伙伴看见两只喜鹊在枝头和蛇对峙很久。起初,那蛇是采取偷袭,不料,被喜鹊发现,就临时改为明抢,至于最终是否成功,小伙伴说他因为害怕逃了。我曾为那两只喜鹊愤愤不平很久。我发现,那个喜鹊窝从那时起就安静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我在老窑边的田地里,真地见到了一条死蛇,白色,身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幽香。老人们说,这条蛇有香味,许是快成精了。

夏日里,老窑里清亮亮的水不仅让我们那些小孩子欲罢不能,便是大人们也一样,耐不住炎热,成群结队去老窑纳凉。

站在老窑的岸堤上,穿着短裤的孩子们站成一排,捏住鼻子,“扑通”一声,刺溜一下,齐刷刷扎入水中,惊得鱼虾们四散奔逃。孩子们不单为了乘凉,更多的是为了戏水,打水仗,捉迷藏,甚至捕捕鱼虾,摸摸河蚌,乏了腻了,就仰面朝天,平躺在水上,静静地听树梢上的蝉鸣——这时须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划拉着手脚,保持平衡——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偶尔,一两朵白云悠悠飘过,想着少年的心事。

本文载于云南省《滇池》杂志(2018年第3期),第一次登上该杂志;考虑视觉疲劳,本文分上、中、下3辑推出,此为中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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