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建武散文:回忆小学时光(四)

点击蓝字 关注我们
先说说孙老师。她身材微胖匀称,戴一付黑框眼镜,总是穿着传统的深色服装,气质优雅端庄,声调平缓柔和,对待学生尤其亲切耐心。
她曾教过我二哥,还未教我之前,我听邻居的学长说:孙老师常表扬你二哥,说阎建军不管在哪里看到她,都热情礼敬。我便从二哥那里了解到,她是位好老师。成为我们班主任,我自然高兴。
她上课时,总是令我们愉悦轻松,如沐春风。遗憾的是,有一天学校突然贴出许多大字报,其中就有侮辱她的。有同学看后,故意在上课铃响后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地往教室走,对站在门口的她露出不尊的眼神。
孙老师稍显赧颜后,难为情地说:“进教室上课啊!”这堂课孙老师面色凝重,勉强支撑。
从此,她情绪有些低落,但是善心未减。
记得有一次大扫除,我们部分男生架起课桌,爬到教室天花板上面,摸黑走到宽敞的楼梯口上方往下跳,以显示勇敢。
毫无疑问,这很危险。“工宣队”的张师傅、年级组长耿老师,还有孙老师把我们召集到办公室,严肃批评后,决定逐个家访。
一行十多人,加上看热闹的同学,走在居民区,不断招来好奇的目光。我们既羞愧,又害怕。而孙老师每到一家前,就把该生拉到身边,开导安慰一番。其中就有对她不尊的学生。
轮到去我家时,只剩我一个学生了。孙老师搂住我肩膀说:“你是班干部,怎么也这样,多危险呀?”我带着哭腔说:“我怕挨打。”“老师保证你不会挨打!家访是为你好,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在我家,张师傳和耿老师谈完后,孙老师把我爸爸叫到一旁嘱咐,我爸爸边听边点头。他们走后,我爸爸眼睛一瞪,吼道:“要不是老师说了,今天饶不了你!”
写到这里,我特别想念可亲可爱的孙老师,便打电话给一位老友询问她近况,得知她已去世,我忍不住一阵哽咽,流出了眼泪。
再说说郑老师。老人家现在长住武汉,和我有微信联系。虽年届耄耋,依然思维敏捷,正直善言。大概是四年级下学期,他任我们班主任。
一见面,他英俊潇洒但不失儒雅的风度,宏亮有力但不失磁性的声音就把我们震住了。他习惯以严肃的态度释理施教。
有一次上语文课,讲到解放战争,他问大家:“到了1949年,是什么结果啊?”大部分同学喊道:“解放了!”与此同时,有位各方面都很出众的姓王的女生却回答:“完蛋了!”郑老师接着说:“对,人民解放了,国民党完蛋了。”
课后,我和几位男生认为“‘完蛋了’是反动话!”于是,我协助彭同学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大大的字:“谁诬灭共产党就打倒谁”,还把“蔑”字写成了“灭”。这位女生哭着跑向办公室。
郑老师唬着脸来了,一看黑板,低沉而又严厉地问:“谁写的?”我们不敢做声。“那好,阎建武,你知道是谁写的吧,你上来和写的人一起擦掉!”我和姓彭的同学对望一下,懊丧地上去擦了。
郑老师接着说:“课堂上踊跃回答问题的同学都值得表扬,怎么小题大做?只有坏人才诬蔑共产党,我们班谁是坏人?你们要打倒自己的同学,到底对不对?”一席话,说得我们惭愧不已。
还有一次写作文,恰好我们刚学完毛主席诗词《浣溪沙·和枊亚子先生》,我要引用,又幼稚地以为有的词句不是当时流行的说法,便将两句改为:“一唱雄鸡东方红,神州大地奏凯歌”,还有些自得,可这篇作文仅得70分。
作文讲评时,我闷闷不乐。下课后,郑老师叫我去走廊谈心。他说:“引用名句不能任意改动。毛主席诗词中的‘白’字,是借公鸡报晓,天空露出了白色来比喻新中国成立。你改成‘红’字就和借用的景象不符了。再说,诗词有平仄格律要求,你把‘天下’改成‘东方’,还重写了后面一句,不伦不类。”
现在回想,在当时的大背景下,郑老师并未从政治角度斥责我,而是就事论事。见我明白后,他又说:“你的作文一直写得比较好,这次给你低分,是鞭策你以后要写的更好!”一听此话,我顿时由郁闷变兴奋,对作文更上心了。
因人而异地鼓励,是郑老师教书育人的特点之一。他还带我们美术课,我曾听姓艾的同学讲过,当年郑老师见他的画有模有样,就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又给他一本美术本,让他每次美术课后,再画一两张。
从此,艾同学迷上了画画。高考恢复后,他终于入读湖北美院,后来成了高校美术教授。
郑老师多才多艺,自拉手风琴教我们唱歌的神情,按如今的话说,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那时,不知什么原因,动不动就更换班主任,唯有郑老师变动的这一次镌刻在我心里。他教我们约一学年,赢得了全班同学的信服敬重。他告诉我们将要变动的消息时,同学们拍着桌子高喊“不同意”,并要到学校“造反”。
郑老师耐心安抚我们,夸赞接替他的周老师。交接那天,郑老师陪同周老师来到班里说:“这是周老师,同学们欢迎!”说完向我们挥手。
此时,掌声热烈响起,这掌声主要是表达对郑老师依依惜别之情。
中午放学,我们七八个男生约定,下午每人带两枚毛主席像章来,别到一块红布上送给郑老师,这在当时属于最珍贵的礼物。
下午,拖到快五点,我们才抓住郑老师一人在办公室的机会,涌了进去。班长彭同学捧着红布递给他说:“我们送给您作纪念。”郑老师接过红布,慢慢放在桌上,轻轻展开铺平,一个个抚摸像章。
我们心里挺难受,没出一点声。过了好一会儿,郑老师才缓缓说:“谢谢同学们!”我们眼眶湿润了。郑老师又说:“这样行不行,我选一枚戴上,其余的你们拿回去?”我们边摆手说“不行不行”,边流泪跑出了办公室。
文中照片为作者提供
阎建武散文:回忆小学时光(一)
阎建武散文:回忆小学时光(二)
阎建武散文:回忆小学时光(三)
阎建武随笔:为“热干面新解”点赞
作者简介:阎建武,自称“武夫鉴言”,生于矿山,长于矿山,学于矿山,干于矿山,写于矿山。但见中意书籍,必读之为快:凡生感慨情怀,必化之为文。读写之间,渐觉人生价值所在。愿更加勤奋地沉浸于趣好中,使此生稍显精彩。
杨姣娥工作室
与你分享生活的滋味
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

版权声明